往事的回忆《2》

　　往 事 的 回 忆 《二》
　　上 海
　　我出生在上海市法租界，那里有一个叫八仙桥八仙坊的弄堂，弄堂里有密密麻麻的居民楼，我家就在其中一栋三层楼里的顶层。据说以前有吕洞宾等八个仙人到过那里，那就无从考究了。但是我的记忆中那地方从来没有什么桥，只有在我们 弄堂口有一个石牌坊，上面刻了“八仙坊”三个字。过了半个世纪之后，我在上海金山石化厂开会，请他们接待处帮忙，把我送到八仙桥的故居去看看，到了那里已经是高楼林立，再也看不到一点点旧貌，刻了“八仙坊”的石牌坊也无影无踪。
　　我出生的时间是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1944年元月，但是农历还是羊年的腊月。那天大雪纷飞，天寒地冻，家里没有暖气（那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家都没有），我躺在奶奶的怀里三天三夜才活下来。当然这些并不在我的记忆中，是我童年时候在外面调皮捣蛋之后，奶奶骂我：“洪洪，早晓得侬这样调皮捣蛋，我就不会让你出生的时候，在我的肚皮上睡了三天三夜让你冻成棒冰就好了。”
　　我童年的家里常常看到的人有奶奶，妈妈，大妹和“姆姆”。“姆姆”是我家的一位工作很多年的保姆，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，大大的脸庞总是带着慈祥的微笑，是我在家中最喜欢的人之一，在我的心中排第二，仅次于奶奶。我晚上总是和
　　“姆姆”一起睡觉的，她在我睡觉前会讲故事给我听，是她老家七宝乡里的故事，可惜这些故事我一个也记不起来了。我的爷爷在上海邮政局工作，每天吃了早饭就匆匆忙忙去上班，要天黑才回家。他回家之后家里才吃晚饭，那时候我肚子已经饿
　　得“咕咕”叫了，有时候我实在饿得难受时，奶奶会给我一两片饼干来压一压我肚子的叫声。爸爸是不经常回家的，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，有时候会给我和大妹带来一些吃的或者玩的东西，有时候就抱我一下就到妈妈的房间去了。我的妈妈很漂亮，但是身体一直不好，很少抱我。在我的童年记忆中，妈妈是经常大着肚子的。我有很多妹妹和一个弟弟，可是现在只有兰州三个妹妹了。奶奶是我家里的保护神，也是我最爱的家里人。她个子不高，皮肤很白，但不是很漂亮。我的一切事情都是她管的。当然，我被她骂的机会也最多，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，她无一例外地偏袒我。我的大妹属狗，应该比我小两岁。她长得很漂亮，据奶奶后来的评价几个妹妹时说：“你们几个没有一个像大妹这样漂亮的，但是命都比她好，老天爷也真是不公平！”其实我想老天爷还是公平的，因为不能把好的东西都给一个人吧。在西安时候，我曾经翻过家里的“古董”，看到过一张梳了小男孩头发的小女孩照片，上面有“大妹两岁”的背书。她确实很美，眼睛大而有神，鹅蛋型的脸庞带着稚气的笑容，两个浅浅的笑靥分外迷人。后来妈妈把它收起来，以后我在兰州想再看看这张照片，可是再也找不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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